因为饿所以做厨子

赛博哑巴

杀我花

  长生魔女心动会胸口开花设定

  幼K✘长生者J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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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很多年前,我接了单大的,匿名,钱给得很可观让人心动,目标对象是个十二岁的小少爷,中文名叫闻劭,备注务必动作小点,一击得手

  那个时候行话还比较老,杀手是老収。杀人叫接花。暗花指大人物,大人物难杀但是来钱快,能用冷的不用热的,肉肥,一般难做。明花水浅但是黄白少,就是一般活儿,难度不高,来钱慢

  这算单标准暗花,他老爹吴吞的名号很响,早十几年前我还受雇为他护过几单货。不过近来他发展势力,只用自己人。是现下金三角的风云人物,商线多关系网广,勾结各路军火商,生意都做得很大,

  我接了

  我提前准备了一把德制的hk vp9,短刀还有匕首,杀人和杀鸡一样,扼住发声部位,对准地方,一下,就结束了。枪击的话正对额头,跟安乐死都没什么区别。

  

  暗中找时机,打听到这天他要去一片罂粟花田,不知去干什么,事先在附近蹲好了点

  这位小少爷这次行动比较秘密,带的人不多,我躲在树上,等到人群到了附近,挥匕掷向中间那个穿得最像模像样,身形也恰当的,一击即中,匕首贯穿了那人的喉咙,血沫四溅,尸体直直倒下,周围的保镖惊骂,抬手掏枪四周扫射

  大获全胜,钱要到手了,

  就这,我心想,屏息握枪,预备开火后顺附近急流与断崖泅水离开,我的恢复力较常人较强,下面有人接应。做完这一单金三角估计近几十年是混不下去了,回头卷了钱打算北上,去西伯利亚猫一阵,逗逗熊瞎子。

  下一秒察觉不对,关键时刻杀手的第六感救了我,头立刻伏低,烫热带着焦味的东西几乎擦着我耳边过去。

  定晴一看,好嘛,火折子,火舌卷着枝叶迅速肆意灼烧起来。这是把树烧了存心逼我下来啊,神色一紧,惕警与嗜杀带来的亢奋让我更为清醒

  漏了谁在暗处?

  我下意识手探向绑在腰间的刀,余光穿过树影瞥见了隐隐后下方的人影。当机立断侧手翻越,自上而下朝那人的方向一跃,霎时只有风声灌进双耳,自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影。

  

  本着鱼死网破,反正暴露估计今天全须全尾走不了了,多杀一个是一个的心理,结果一细看,乐了。这人很聪明,呆的地方是个视觉盲区,聪明归聪明,可惜嫩了点,快不过在死人堆里练出来的职业杀手。

  那为什么嫩呢,因为年龄摆在那,他只有十二岁

  好精明,先拿个假的来探路,这个才是正牌少爷,刚才那个被一匕首刺死的冒牌货,不过是个替死鬼。

  我立马飞身拉近,鬼魅似出来,挟住了闻劭后脖颈,刀刃贴近在他颈侧,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,想借此威胁众人,突出重围。但闻劭好像不是很怕,一张嘴我以为他至少该象征性求饶两句,

  结果他说:“我出三倍钱雇你”

  不愧是吴吞的儿子,刀架在脖子上,还跟我谈起了生意

  我笑了:“小少爷太轻瞧了,我们这行可是很有操守的,”

  他:“那好,十倍”

  我:“……”

  我:“好的老板”

  

  我们这行讲究的就是一个职业操守,收到了单子一般情况下不要命也要完成,不会轻易被收买,信誉是很宝贵的

  除非对家给得真的很多

  

  典当行的马仔知道了临阵反水的事后鼻子差点没气歪,一边唾着飞沫点数我新东家给的双倍赔偿金,一边红着眼在电话里叽歪:“不知死活,你收了对家的钱,以后哪家还敢再点你,做这行,哥劝你爱惜爱惜羽毛。”

  我嗤笑,在金三角,看不见一片干净的叶子,我说“以后不是很大的活,不要找我了。”

  他惊道:“哟,发横财了?吴吞的少爷给的真那么多吗?”

  我:“是呀,我可能要干长期了”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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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和我共事的大多知道,我从不接长期的活,无论出多少。

  因为我是长生者。

  在一个地方呆够久了,就要挪窝重新捏造身份,继续赚黑钱,长生对不少人,尤其是大人物极具吸引力,如果被人发现检举,很有可能被什么组织抓去把血抽干,为科研作贡献

  对我而言,某种意义上,钱反而是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

  我不爱留隔夜财,没事打俩场拳混口饭吃,偶尔接两单平活,吃喝从不委屈自己,有时会找几个看得顺眼的妞泄火,按理说除去花销也能剩一些钱。懒得去经营,只把现钱藏床底下,时间一久潮热环境一部分会烂掉,贬值也厉害

  长生者,又名老不死的,遗传病,心脏里有颗种子,只要种子不发芽生长,就可以一直活不会死

  但一生中会有一个命定之人,遇到后生理分沁些不知道什么东西,对对方保护欲呵护欲倍生,甚至于爱的错觉。如果对方情动不巧也喜欢上了你,种子在心脏发芽,长出花来,命也就到头了。

  比起幸运,更多像一种诅咒。鲜花种子扎根于我们的骨架,遇到命定之人时,在心脏以上的皮肤处会显出一个红色印记,代表种子开始孕育,一旦对方心动,就会以血肉汇作饕餮盛宴疯长,贯穿胸腔

  没有家族没有古堡,事实上我们这个血统早死率很高,动心是生理问题,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。

  我见过很多女人,甚至于克格勃的美丽“蝴蝶”,我流连于她们身边,解决需求,更像是做银货两讫的生意。都不足矣让我心动

  ·

  直到我遇见闻劭的第二天

  如同命定一般,我在我的胸口发现了红色印记。

  它狰狞残酷而夺目美丽,我仿佛已经感知道它如何在我心脏内扎骨吮髓。对爱的感知又远远超过了痛,

  我“爱”上了闻劭

  虽然他现在只有十二岁,但年岁的差距对永生者来说不值一提,有可能,我还会看着他长大,结婚,子孙满堂,老去,最后化作一捧黄土

  保护他,爱惜他,到他身边去,让他的眼睛落在你身上,这些念头喧嚣在头脑中,让人苦闷不得解脱

  于是,我去做了他手下的“马仔”

  ·

  闻劭对亡命之徒有特殊的兴趣,他乐于招集这样的人到手底下,本来冲我要掷匕首杀他这样的举动,先浇油点两遭天灯剐一万刀也不够,但因为身手好,也勉强收到麾下。

  我干了大半年,渐渐得到信任,有一些货与线开始交到我的手里,随着向中心部分靠近,我发觉这位小少爷在积蓄势力,静等一搅天覆地

  要搅的,是他老爹的天地

  那个时候,吴吞和他的矛盾已经初见端倪

  随着身体机制开始逐渐显露衰老迹象,吴吞开始忌禅一切会威胁自身地位的力量,首当其冲是那个,最像他的儿子。

  就像狮群中雄狮不会容忍幼崽长大,父权的霸道,亦或是想在儿子面前立威,吴吞不喜欢事情脱离他的控制,半分也不愿意。老头子的绝对掌控欲具体渗透在诸多方面,执拗到一种无聊变态的程度。比如逼儿子吃不喜欢的菜,所以闻劭很小便不再轻易表露自己的喜好,比如上小提琴课明明不懂音乐,在旁边对着一个调非说拉错了

  再比如,培养江停

  当时江停和闻劭被困,闻劭先被救走了,但过了很久,江停才被吴吞的人救上来,实际上救少东家的同时把他的玩伴一并拉上来是顺手的事,当时来的保镖似乎得到了某种授意,抛下江停一个人,等待途中的难熬,恐惧,孤独,一并算在了闻劭头上

  自此他们之间,再不复之前亲近

  吴吞有意培养江停,儿子与养子心齐,不是他想看到。

  ·

  就连猫猫狗狗仿佛都知道这对父子不和,闻劭的猫和吴吞女人的狗总掐架。

  有一天,闻劭养的猫忽然不见了,关键那是他和另一个叫江停小崽子一起养的,

  我立刻吩咐底下人忙慌去找,一边找一边还要尽力瞒着他,别想起这荏

  一下午过去到了近晚擦黑,这群废物才回来,小心回话说杰哥,找着猫了……就是,不是的活的……

  我双指夹烟,缓缓吐出一口烟,睨了他一眼:那也得把尸体带回来,也算有个交代

  他顿了顿,又措辞好一会,十分为难的样子:杰哥,实在是……带不回来

  听着这里面有事,我让他把话说清楚点,待了解明白,不禁倒吸一口凉气

  这猫,淹死的

  在旱厕里发现,让人扔旱厕里淹死的

  好家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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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正巧那个吴吞的女人换了纱衫,抱着狗一扭一一扭走过,她是个小情之一,无疑是丰腴而润泽的,还明晃晃露出半只雪白臂膊,薄唇像血,只搽了粉,走过去一阵香风,眼波里或许还藏着风情。

  这香风呛的很,我眯眼盯见她手臂上的新抓痕,还隐隐带着血印

  于是我另寻了一天,单独会了会那个女人的爱犬,那狗训练有素,极会看人下菜碟,见了少爷和他的人,咧着嘴叫得贼凶,让人想起吴吞周围,那些自倚长辈身份指手画脚的老东西。

  吴吞这个时候往往不理,就像这狗冲他儿子叫是授了他的意磨他儿子的意气,叫他做爹的好威风威风,他只好暇以整抿了口茶,眼皮都不带抬一下,十足当家的谱,慢悠悠对闻劭道:“跟一只狗,计较什么,畜生咬你一口,难道你还要咬回去吗”

  我向那狗走近,来自兽类的直觉,它呲牙弓起身,我手中拿着玉米。把玉米烧得极烫,中间早早挖空淋上肉汤,发出诱惑的香味。故意扔到狗面前,那狗果真急急切切扑上去,张口便啃。

  爆发出一声极凄厉的呜咽哀嚎,到了尾声惨烈近无声,一些东西碎在地上,那是它的牙齿,让人听了心底发毛——那物什这般滚烫,这一口把它牙都烫掉了。

  ·

  没过多久我就被吴吞的人钳制住带走,他们带我带到一处空地,喝令我跪下,我桀骜扫过这群奉迎的渣滓,面露不屑,他们踹向我的膝弯,我仍咬牙直立,那个女人一脸悻悻,直到马仔完全制住我,才敢走近稍许,她拿着一把钳子,凑近我眼前晃来晃去,道:“多么好的一条狗啊,没了牙,真可惜啊。”

  想拔老子的牙,我冷笑,就算做狗,也不让吴吞那老家伙如愿。如果哪一天我能咬人,一定要先尝尝他的血肉。没有牙就没有牙,大不了老子以后都改喝粥

  当钳子抵在我的上牙膛时,小少爷那边赶来了人将我解救,那女人脸色很不好,又不能不卖这个面子,原本大家各凭本事,各仗各的势。

  来人解开缚着我的绳索,他是闻劭手底下较心腹的一个,四下无处安慰性地递了根烟过来,道辛苦,我接了,他自己也点了一根,吐云吐雾,冷不丁一句

  “这里人很多,不是少东家的人,就是老东家的人。”

  这话已经很坦诚直接,于是我也明明白白道:

  “我不知道什么老少东家,我只收一份钱,在我这只认一个东家,”

  这一场闹剧变相成了我向少东家的投名状,我与吴吞边上的人闹翻了,自此以后,我的身份从手下更趋近于心腹

  我离他更近了

  ·

  ·

  雨下得淅淅沥沥,当我赶到时,闻劭正给在一片玫瑰花田里

  他从花田里折下一枝玫瑰,不轻捻把玩,而是牢牢握紧,动作还很优雅,任由刺嵌深在自己的掌心,血水混着雨水,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甜丝丝的血腥味

  我出任务习惯于行走高树密林,密密麻麻都挤满了各类荆棘灌木,路径一般是在树隙中砍出来的。但玫瑰像血浇灌的一般,养得很好,就没有抽出刀,直直穿过

  刺茎勾扯了我的血肉,我置之不理,只走向他,撑着黑伞走进去,用伞替他挡住雨,他没有理会,

  “少爷”

  他抬起眼看向我,眼神很淡

  “猫,找着了”

  我把手里提的盒子打开给他看,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出头,好奇地盯望它的新主人

  我也不知道他发没发现,他很聪明,

  他点头示意,嘴角似有笑意,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开心的情绪,他没空管猫,在想别的事

  “五年前的今天,妈妈死了,”闻劭顿了顿,有一瞬有一点孩子的迷茫:“或许是明天,我不记得了。所以该哪天去见她呢?”只是陈述的语气,不掺杂一丝别的情感,就好像忘记了一件普通的小事

  闻劭生得很漂亮,他虽然不记得他的母亲,但比起吴吞老头子,应该还是长得更随她一些,漂亮得像一株活在水晶罐子里的罂粟花,不论看什么眼神永远是淡的

  

  我低头,暗暗用视线将他勾勒,答“那就今天下午去一次,明天再去一次。”

  他闻此笑意更盛,眯了眯眼:“那老家伙知道后,大概会气死吧。”

  跟久了我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小少爷时,他去罂粟花田带得人少,他是背着人出来的,行事自然低调,以防太多人知道。他母亲葬在那里,他老爹不许他来看她。

  吴吞不许他看可能只是单纯的为所谓威严与立规矩,而闻劭一定要每年去看看他的母亲,可能也只是单纯地习惯于违抗父亲

  闻劭很多方面其实深受吴吞的影响,比如吴吞是宗教狂热分子,他就要当无神论。比如以吴吞为代表老一派坚决抵制互联网高科技虚拟货币等等,他研制出停云后立马与新兴渠道马里亚纳海沟合作,比如吴吞年轻时仗义结兄弟,潜移默化下闻劭对那个叫江停的玩伴许诺是“你是我最好的兄弟”,受吴吞对枕边莺燕态度的影响,在他心里“共分权柄的兄弟”是远高于“唇齿相依的伴侣”。

  现在回想,或许江停也不过是一个相处舒服的物件,父子相争时标榜胜负的筹码罢了。

  他的手裸露伞外,一滴雨水触及掌心,闻劭若有所思。

  他忽然道:“他当时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我,他还为我哭了,眼泪就滴在我手上,这世上再没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人。”

  我知道他在说江停,他总是矜傲而默然不语,若有所思的模样,大多数时候是因无趣而放空,其他小孩子所认为很厉害的,比如能下水捉多少鱼,有多少好看的衣服,这些事对他来说一点意思都没有。能让他“感觉”到有意思的事很少,一个是江停,另一个是扳倒吴吞。

  这足矣唤起他的记忆,二十多年前的那个仲夏夜,江停缩在他旁边,以为他要死了在那里没声地哭,为他哭,泪就是像这样落在他的手上。

  十几岁的江停,为他掉的眼泪

  他握得住杀人的刀,却握不住一滴真心的泪

  他在喃喃自语时,我也在喃喃自问:我前不久不也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你吗,我和江停又哪里不同呢

  ·

  

  前不久给小崽子挡枪作肉盾那一回,子弹擦着我的肉过,脑袋放空头皮发麻,景象在视网膜形成重影,机枪鸣响,有一瞬我真的以为要死了

  养伤期间,我还在暗暗嘀咕,心想完蛋,万一这小子因为我救他而动心……这不胸口要开花了嘛

  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,这是个捂不热的东西,闻劭做老板的十分体贴,在我卧床期间亲自带来些东西看望,还说了一些话,大体我忘了,唯有一句记得真切

  他说:“但愿你的伤好些了,阿杰,你的身手很好,真希望你能多多赚些钱,好长命百岁。”

  我抬手抚上胸口,以为做行久了能摸到一幅铁石心肠,不想却不抵肉体凡胎,我听到那颗小小的种子在嚎哭天折,我得以知道距它开花还遥遥无期。

  至此,我笑得更是几分苦涩,心想,可不,少爷,托您的福,我会长命百岁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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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后来的后来

  瑶山,我先和秦川那个反水孙子缠斗许久,后又与姓严的互殴,当时我的喉咙被堵住,鼻子和喉腔,耳朵都洇出血来。生死之间,他接住了秦川的枪

  血凝固已经模糊了我的眼睛,眼前色块斑驳,迎着严峫的枪口,扣动扳机到子弹射出,毫秒之差那瞬却异常漫长,我恍惚间想起与闻劭第一次见面

  在佤邦的山顶,罂粟花海是一望无际的雪白,每一株风中摇曳的花瓣都是那么单薄苍凉。

  落日的余晖熔断了流云,登时自地平线至人间,碎金四溅,火光燎天,落在我眼里就是开了柔光滤镜,十二岁的闻劭像在蜂蜜里浸过了一般漂亮

  现在回想我们所有的交往,不仅是命中注定,而且是在劫难逃​

  我已知晓死亡的宿命,望向远方,他可能驶离的方向。有那么一刹,我是十分不甘的,

  这世界不过一个遍布苍蝇蛆虫的屠宰场,被人宰杀也宰杀别人。这里,世世辈辈跪着种罂粟,明知是罪孽,是镜花水月春秋大梦,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不饿死。化工造就的神授受的谕旨,那点星火就足矣支撑他们汇及一处,熊熊燃烧过道德的高地

  死在所谓正义,道德制高点的裁决下,我宁愿死在一场火并,或者回到几年前,刺杀闻劭时,就让他当时杀掉我好了。

  还好

  还好

  在警枪子弹抵过我额头的前一刻,我看见有妖冶的玫瑰在我的胸膛前绽开,我终于得到了一个答复

  鲜花撕扯冲破了我的心腔,它盛开怒放,我的血液灌溉得它更加姿意曼妙

  我的骨上花,我的心尖刺,可以叫万物在它的刀尖下旋开旋灭,而我就在此间方生方死,彼之砒霜,我之蜜糖,甘之如饴

  我在中弹前一刻倒,感觉有血液在慢慢自体内流尽,早已不知痛觉为何,有风过,阖眼前,最后一点点芬芳香气随着抬手间动作,就此烟消云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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